任映竹一如往常带着小花来到厨房,却在进厨房的剎那间,她怔愣住了。
她不可置信的梭巡着厨房,嘴里喃喃自语着:「是我看走了眼吗?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」
厨房里现下没半点东西,平常堆满了各式各样蔬果的架子上空无一物,吊在横梁上的那些腊肉、干鱼也都不见了!
她走到米瓮前翻开盖子,里头竟然没有米,就连装面粉的瓮子也空荡荡的了。
怎么会这样?她昨晚来做桂花糕时,这厨房的粮食还都齐全啊!
难道是因为府里的主人们不在,厨房就不用开伙了?可也不对,就算这府的主人们不在,下人也要吃饭啊!
没办法了,没东西煮,她只好回偏院去,等下一餐再来。
接连着,她跑了厨房几次,厨房里还是一样没东西可以料理,她本想出府买东西吃,可在此时,她发现她仅剩的银子全不见了。
她肯定有人利用她去厨房这段时间,进来翻过她的东西。
那股无助、恐慌的感觉,自从和慕容流云谈妥了条件后不再萦绕着她,如今又席卷而来。
于是,她和小花饿着肚子,光靠喝水度日,直到饿得受不了,她上颂风院去跟施竟芳要食物,施竟芳竟然要她拿解药来换。
她希望这只是施竟芳的个人阴谋,跟慕容流云没关系,若跟慕容流云有关系,那他就太小人了。
不会的、不会的,不会跟慕容流云有关系的,她相信他是君子,她只要撑到慕容流云回来就有东西吃了。任映竹不断地说服自己,可是……
「小花,我头好晕哦……」任映竹无力的瘫在床上,饿到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慕容流云应该还有二天才会回来了吧?还是明天就会回来?还是三天后?天啊!她连数日子的力气都没有!
「呜……」小花也无力地呻吟了一声。
突然,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街上了阁楼,推开她的房门,她已饿得眼冒金星看不清楚来人是谁,小花则连叫的气力也没了。
「来人,这个女魔头已经饿昏了,使不出功夫了,把她给我抓到刑房绑起来!」施竟芳厉声说道。
任映竹根本无力反抗,反而是小花护主心切,撑起身体向前咬住护院的裤管,结果让护院一脚给踹了开去,小花呻吟一声,只能任由两名护院把任映竹架了起来。
「把那只狗抓起来丢出府!」施竟芳接着命令道。
「二少奶奶,不行啊,二少爷吩咐过了,这只狗可以在府里任意走动,不准任何人动他。」其中一个护院回道。
踢小花的那个护院一听,恍然大悟地说:「哎呀!我刚忘了二少爷的吩咐,牠咬我时我还踢了牠一下!」
他连忙向施竟芳请求的说:「二少奶奶,二少爷若怪罪下来,妳可要替属下说情啊!」
替他说情?施竟芳一听翻了翻白眼,「那只是一只狗,你们当牠是什么啊?你们不敢抓,我自己抓!」
语毕,施竟芳朝小花走了过去,准备伸手抓牠。
「小花快跑……」任映竹喊道。
可小花并没有跑,牠知道主人有难。
小花知道施竟芳意欲何为,牠卯足了所有的力量朝施竟芳吠叫着,接着露出最凶恶,龇牙咧嘴的模样怒视着她。
施竟芳一看,心里不由得毛了起来,进也不是、退也不是,搞得自己恼羞成怒,怒声大喊:「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?还不快点把她给我抓到刑房绑起来!」
「是。」
护院同声应道,赶紧把任映竹架下了楼。
小花见任映竹被架走,也紧跟在任映竹身边下了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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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映竹被架到刑房,双手让铁链给铐了起来,小花则始终紧跟着她,此刻偎在她的脚边。
接着,施竟芳进了刑房,她走到任映竹身前,一句话都没说,便伸手在她身上搜了起来。
「妳……在做什么?」任映竹无力地问。
「妳把解药藏在哪里?」心急于摸不到解药在哪里,施竟芳问道。
「不在我身上……」任映竹叹了一口气:「施姑娘,我和慕容公子已谈妥了条件,妳不该再使这种伎俩。」
此刻她完全明白,施竟芳故意要饿昏她,好趁她无力反抗时,再把她抓起来搜出解药。
「我使伎俩?还不是妳先使伎俩的!」施竟芳怒道:「妳坏了我的姻缘,害我每天担心着会死在剧毒中!」
「只要慕容公子依约救出我哥哥,妳就绝对不会死……」她因无力说话,显得气喘吁吁。
「我等不到那时候了,我要妳马上把解药拿出来,然后给我滚出慕容府。」话落,施竟芳又在她身上到处摸着。接着,她继续说:「二表哥也等不及了,我们跟妳耗太久了,妳以为他为什么会夜夜陪妳用膳?」
任映竹当然知道,可她不知道该作何回答,只是迎上施竟芳朝她投射来的愤恨眸光。
施竟芳冷笑一声,「他是要去探妳的底,好替我早一点拿到解药,二表哥他不舍得我受这种折磨。」
施竟芳说的任映竹也知道,可当施竟芳这样赤裸裸的把事实说出来,她竟觉得心痛。
「妳到底把解药放在哪里?」怪了,她都已经摸遍任映竹全身了,怎么就是没摸到解药?施竟芳不死心的继续摸着。
任映竹不想说话,任由她摸去,她身上本来就没有解药,她认为她摸不到后就会放弃,会乖乖的放了她。
可没想到,施竟芳竟然发狠地说:「妳解药到底放在哪里?妳不说没关系,我既然摸不到,就让那些护院来摸。」
闻言,任映竹不由得全身一震,脸色一下子刷白。「妳……说什么?」
见她花容失色,施竟芳知道任映竹害怕,她得意地笑说:「我说,我既然摸不到,就让那些护院来摸。」
「施姑娘,请妳搞清楚,我现在还是慕容府的二少奶奶,我要妳马上放了我,并且给我食物。」
「妳不要提妳是慕容府的二少奶奶我还不生气,妳一提我就气!」说着,施竟芳给了任映竹一个巴掌。
早就头昏脑胀的任映竹,因这一巴掌而晕头转向,可仍强迫自己开口:「施姑娘,妳使伎俩坏了慕容公子的信用,这可是会影响到慕容公子的信誉,妳最好马上放了我。」
施竟芳听完任映竹的话,轻笑了起来,「妳以为我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去祭祖?虽然我和二表哥的婚礼让妳给破坏了,可我还是慕容府认定的准二少奶奶,我应该一起去的。我没去是因为……」她刻意顿了下,才说道:「是因为二表哥不想对妳失信,影响了他的信誉,可又不忍我受折磨,便让我留下来对付妳。」
原来慕容流云竟是这般无情!任映竹一听,不由得有种想哭的冲动,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忍住眼泪。
施竟芳伸手扣住她的下巴,「我明天会再来,明天妳若没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,我会让那些护院们一个一个来搜妳的身。」
明天她一定得搜到解药,慕容流云预定明天会回府,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他背后使计谋。
任映竹说得没错,她这么做是会坏了慕容流云的信誉,慕容流云若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。
不过,有备无患,她已先想好了个说辞,以免被慕容流云发现,她没借口开脱。
「让那些护院们一个一个来搜我的身,慕容流云……也知道?是他同意让妳这么做?」任映竹忍着心痛问着。
「他当然知道,我对妳所做的事,他全都知道,也同意我这么做。」语毕,施竟芳转身举步离去,那姿态就像孔雀一样的高傲。
在施竟芳的身影消失在刑房门口时,任映竹的泪也忍不住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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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施竟芳来到刑房,此时任映竹早已饿得全身无力,加上被吊了一整夜,她有种随时都会昏厥的可能。
一旁的小花也好不到哪里去,牠瑟缩着身子偎在任映竹的脚边,偶尔发出呻吟声。
施竟芳先威吓了任映竹一会儿,见她还不说出解药放在哪里,她气得打了她两巴掌,再命奶娘去找几个护院,打算真让他们在任映竹身上乱摸一通,藉此逼她说出解药的下落。
为了救哥哥,任映竹打算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松口,就算她被折磨到羞愤而死。
此时,小花突然站了起来,明明已经有气无力的牠,竟跑出刑房了。
「还说狗是最忠心的,牠大概是饿得受不了了,自己出去找吃的了,主人的救命之恩算什么?」施竟芳见状,冷潮热讽地道。
任映竹已无力说话,也不想说话,慕容流云的无情早让她心死。
她不是第一次见识慕容流云的无情,只是他退她的婚打算另娶他人时,她也没有此刻的心痛。
小花跑出了刑房,接着朝大门口跑去,就在牠跑到大门口时,慕容府的大门也正被人打开。
来人正是慕容流云,原来小花早已听到马蹄声,并且嗅到慕容流云的味道,这才跑出刑房来向他求救。
慕容流云这一路上,不知为何心神不宁,于是便在回程途中骑马先行回府,因此比预定行程早了几个时辰。
除了心神不宁,还有另一个原因,就是他想念任映竹,满脑子都是她,她那纤细身影竞掩盖过了施竟芳那丰满的娇躯。
「汪、汪……」小花跑到慕容流云脚边吠叫着,紧咬住他长袍的下襬拉扯着,示意要他和牠一起走。
「小花,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?你的主人呢?」慕容流云感到奇怪。
「汪、汪……」小花继续咬住他长袍的下襬拉扯着。
「你要带我去哪里?好了,不要咬了,我跟你走就是了。」他举步跟着小花往刑房的方向走。
「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?」慕容流云站在刑房门口疑惑着。
「汪、汪!」小花朝他叫了两声,接着跑进刑房。
慕容流云纵使感到疑惑,也举步紧随着小花进入刑房中。
慕容流云一进入刑房,赫见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,他顿时怒火中烧,却也心痛不已……
他看见任映竹双手被高吊着,身形虚弱宛如风中弱柳,而一旁的施竟芳扯开她的衣服,粉红肚兜若隐若现,细白的颈子则展露无遗,而护院竞在施竟芳的示意下,正要将手伸进任映竹的衣内。
「谁敢碰她,我会要他的命!」慕容流云咬牙切齿的说。
慕容流云的突然出现,教施竟芳惊愣住了。
任映竹则回眸看了他一眼,随即晕了过去。
在场的护院们立刻弯身作揖。
「二少爷。」
慕容流云马上来到任映竹身前,解开手铐抱住她,厉声低吼:「你们竟把她折磨成这样,你们是怎么折磨她的?」
其中一名护院连忙回道:「二少爷,属下是听二少奶奶的命令行事……」
「我问你们是怎么折磨她的?」慕容流云一点也不想听废话,连声怒问。
他得知道任映竹是怎么被折磨的,也才知道该怎么救她!
他此刻心里只想救她,不容她死!
「回二少爷的话,任姑娘她……是被饿昏了,我们没对她用刑,我们是二少奶奶找来搜身找解药。」
「被饿昏?」慕容流云怒眼瞅住施竟芳,「妳把她饿昏?还让一群男人来搜她身,妳是存心想坏她名节?」
慕容流云从没对她这么凶过,施竟芳受不起委屈,哭喊了起来。
「我是故意把她饿昏,没把她饿昏,她功夫好,我怎么抓她搜解药?」
慕容流云怒道:「妳毋需抓她搜解药,我已经答应了她,救她哥哥的事也处理好了……」
「我毋需抓她找解药?」施竟芳哭喊着打断他的话。「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担惊受怕,唯恐自己撑不到百日!」
「竟芳……」
「二表哥,你知不知道?自从我吞了百日穿肠之后,我夜夜做噩梦,我怕……怕自己还没穿肠而死,就先郁郁而终了。也许,我注定无法嫁给你。」施竟芳故意不让慕容流云有机会说话,这就是她预先想好的对策--苦肉计,要让慕容流云无法怪她,还得心疼她。
再说,他以前总是任由她为所欲为,现在她还得想这苦肉计来预防他生气,算来还是委屈了她呢。
施竟芳的苦肉计奏效,慕容流云好像消了气,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,可满腔怒火却无从发作起来。
可他的无言以对也让施竟芳不踏实,她忍不住地问:「二表哥,在你心里是我的性命重要,还是她的名节重要?」
面对施竟芳的追问,慕容流云不得不开口:「都重要!」
「都重要?怎么会都重要?我是你的妻子,她不是啊!」施竟芳气即败坏地大喊,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,「呜、呜……你每天和她用晚膳,现在还这样紧抱着她,你一定是变心了!」
「竟芳,妳可能忘了,我目前的妻子是她--任映竹!」语罢,他不自觉地更加搂紧怀中的人儿。
「什么?你……你竟认为她是你的妻子?你自己不是说过,你不承认这段婚姻,你没跟她喝交杯酒,你忘了吗?」
「我没忘。」慕容流云冷冷地回应。
「二表哥,我好不容易把她饿昏了,我们利用这时候跟她要解药,她若不给,那我们就……拿烙铁拷问她,好不好?还是……把她赏给那些护院们,我不相信这样她还不给解药!」
他听到了什么?慕容流云怒视着施竟芳,没想到在那美丽的外表下,竟有一颗这么残酷骯脏的心。
他那恶狠狠的眼光是在瞪她吗?他不曾这样看过她耶!
施竟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惊讶慕容流云竟怒视自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