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虑默不作声的走到床边,从枕头底下掏出紫玉的照片。
“这是四色工的其中一块,我要找的是龙尾部分,一块色泽圆润的紫玉。”
“王子,你………”杨荭荭又惊又喜的看著他,难道王子已相信她了吗?要不为什么……“你必须和我一块去寻找紫玉的下落。这是我给你赎罪的唯一机会,若不是看你如此诚心诚意,我不会把机密透露给你。但这不代表什么,只是我对你的暂时信任,同时也希望你有所谓的职业道德,你若敢透露半点讯息出去,我绝饶不了你,明白吗?”
“明白。”杨荭荭迟疑片刻才把照片取起来研究”
咦?这块生得好像龙尾的紫玉看起来好面熟,她似乎在哪儿见过?
杨荭荭努力思索著,她记得自己确实曾在哪见见过它。
“多少酬劳,才能使你的心完全向著我,而不是倾向阿克?”嵇虑掏出随身携带的支票及钢笔,等她开出价码。
“能得到王子的信任与赏识,我十分的开心,所以……”杨荭荭受辱似的伸出手掌,猛挥手拒绝。
“五百万美金?没问题,我给你。”嵇虑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,填写好支票后,立刻甩到她手里。
五百万美金?!
杨荭荭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,忙不迭将支票拿起来一瞧——他真的开五百万的支票给她耶!人家她没那么贪心……她原本是想拒绝他的,怎么……怎么变成五百万美金了?
这个王子也未免太有钱了吧?这块紫玉真有这么值钱吗?怪不得阿克打算拿紫玉向他勒索。
不过,她再也不要赚这种钱了,一百万就失去她的好友,五百万又怎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?
“还给你,我不要你的钱。”杨荭荭将支票撕成两半,塞回他手里。
嵇虑蹙起剑眉,狐疑的打量著她。
“啊!我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块紫玉了!”杨荭荭突然兴奋的瞪大杏眼。
嵇虑剑眉蹙得更紧了,她见过?
“真的!王子。”杨荭荭开心的拍著手,“我愿意把紫玉无条件的让给你。”
“你让给我?”嵇虑愈听愈糊涂。
“是啊,这块紫玉是我父亲的遗物之一,现下就搁在我的小公寓里,我可以立刻回去拿过来送给你。”
杨荭荭对这块紫玉的印象特别深刻,犹记得她第一次在父亲的房里找到这块紫玉时,她还十分的纳闷。
这明明只是一块龙尾形状的紫玉,然而缺了口、呈圆头三角形的紫玉,应该还有龙头、龙身才对,怎么只剩下龙尾?!原来它是被分割成四块玉的其中之一太巧了,杨荭荭希望能借由这块紫玉赢得嵇虑的信任,让他协助她救回袁风。
“这该不会是你想逃跑的谎言或借口吧?”
嵇虑半信半疑的看著她,猜想这会不会是她下的陷阱?
“你若担心我逃掉的话,可以乔装一下,甩掉紧迫盯人的记者,随我一起回家去取出这块紫玉,但你得答应我,得到紫玉之后,必须协助我救回袁风。”
杨荭荭厌恶透了受人怀疑的感受,为何他总是不信任她的话?
“我就姑且信你一次,如果确定你没有耍诡计阴我的话,我就答应你的条件,不过我必须事先警告你,你永远不会属于那男人。”
乔装?亏她想得出来,嵇虑觉得她的主意不错,于是他决定乔装潜出饭店,闪开记者的追迫,顺道监视杨荭荭的一举一动,她若有心欺骗他,他倒也想见识一下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。
%%%%%%%人烟稀少的郊区,一间货柜屋孤单单的耸立在空荡的黄土上。
阿克双手插在裤袋里,推开货柜屋大门,默不作声的走进去。
“你们这群杂碎!我诅咒你们个个生儿子没屁眼!”
远远的,阿克就听儿袁风正口不择言的谩骂著他的同党。
身心疲惫的袁风被吊在高空上,处于悬浮状态的他,浑身伤痕累累,因为阿克他们一班人把袁风当成肉墙似的,每天都得毒打他一顿才肯善罢甘休。
袁风恨死了他们这班丧尽天良的人渣,他从没受过这种耻辱!
他非报仇雪恨不可!
“他妈的!”阿克平静的脸孔瞬间转为愤怒,气咻咻的抢过手下的铁鞭,恶狠狠地朝袁风的左脸颊一鞭挥了下去,“你是什么东西?!竟敢诅咒我们!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轻易让你求生不得,求失不能了!”
袁风忍受不住火烧般的疼痛,嘶哑著嗓音惨烈的吼叫著:“你不但欺凌我,又欺压荭荭,我一定要宰了你!”
“宰了我?呵,我倒想看看狼狈得如滩烂泥的你,如何来宰我?”阿克怒不可遏的又将铁鞭重重挥下,落在袁风头上、身上、颊上……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死到临头,嘴还这么硬?!”
“哼,你……你最好是活活把我鞭打死,否则……否则我必然要你……死无全尸……”
袁风的皮肉被鞭出血来,皮开肉绽的模样恐怖极了。在一声痛哀之后,伤痕累累、浑身是血的袁风终于痛昏了过去。
阿克不为所动的甩掉铁鞭,正打算举步离去,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。
“李道,你说什么?”阿克按下通话钮,对方传来的消息,让他很吃惊。
李道是阿克第一次来台时,用金钱收买的一名职业杀手。
“我看到嵇虑王子做了奇怪的装扮,和杨荭荭两人鬼鬼祟祟的由饭店后门潜出,我觉得事有蹊跷,急忙偷偷地跟了上去。”李道忙不迭重申道。
“然后呢?”阿克连忙追问。
“他们两人似有计划进行、小的还在观察中。”李道据实禀告。
“看紧他们,别跟丢了,我立刻赶过去与你会合。”阿克交代完话,立即族身一转,很快的离开这间货柜屋。
********
阿克躲在街头一根银柱旁,注视著他俩的一举一动。
嵇虑竟乔装成阿拉伯人,和杨荭荭两人窜入一条小巷子里。
杨荭荭在搞什么鬼?带嵇虑回她住处做什么?难道袁风的性命再也威胁不了她?
看来他要重新作个评估了,他不能让杨荭荭破坏他的精心计划,或许,他应该转移一下目标,可以让杨荭荭乖乖听他指令的方法,不只有利用袁风。
阿克在心里盘算这棋局获胜的机率有多大?
他相信这计策有足够份量,能让杨荭荭的心惶恐起来。
阿克拨了一通电话,沉声道:“李道,你现在人在哪里……很好,我不要嵇虑死,只要废掉他一条腿。还有,做得干净利落点。”
交代完话,阿克身影一闪,迅捷地攀上围墙,偷偷的潜人杨荭荭的阳台,等候他俩进门,静观著一切。
~~~~~~~~“王子,你看这块紫玉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一块?”杨荭荭由复古式的珠宝盒里取出一块紫色的古玉。
那块玉被截掉两边,呈圆头三角形,而雕刻的花纹则是一条龙尾。
嵇虑仔细的研究著紫玉的色泽与形状,再拿出照片比对一下,他惊愕的看著她,“想不到紫玉竟然会落在你的手里。”
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上天对他也未免太好了吧!
“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之一,你快把紫玉收好,免得被人发现了。”杨荭荭再取出另一个珠宝盒,“这些全是我父亲生前的收藏品,我父亲似乎对古玉情有独钟。”
“这些古玉全是很有价值的真货。”嵇虑脸上带著笑靥,眯起炯炯有神的双眸凝视著她。
她和他想像中的好像不太一样。这块紫玉是真的,杨荭荭并没有骗他,但她和阿克是同伙的,曾企图诈骗他是不争的事实。
嵇虑内心十分的矛盾,眉心深锁著,他是不是该信任杨荭荭已真心悔过?
嵇虑的神情语态令杨荭荭坠人一种亢奋的状态里。
“真的很有价值吗?”杨荭荭像找到宝似的连忙取起其中一块玉佩,“我只要把它们卖掉,就可以凑足一百万来还阿克了。这样一来,袁风就有救了。”
嵇虑不置可否的瞪著她,妒火熊熊冒上心口,“该死的,他对你真这么重要?重要到让你频频忘掉我的警告?从昨夜到现在,你光提这姓袁的男人已不下百遍,我实在受够你的水性杨花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一丝伤害,为了你的安危著想,也为了救回袁凤,我决定抛售掉我父亲的遗物,绝不容许阿克的诡计得逞。不管王子信我与否,也不管我在你心目中是一个多么水性杨花的女人,我都会想尽办法破坏阿克的计划。”嵇虑突来的怒气令杨荭荭心慌意乱。
虽然他的表现,似乎意味著他已爱上了她。然而这一切或许只是个假象,杨荭荭并不敢奢求得到他的感情,毕竟他尊贵的身份与地位是她高攀不上的,但在她的潜意识里,却十分渴望嵇虑的爱,她早已坠入情网,深深地爱上了他。
“你和阿克曾经是一伙的,要我相信你也不是不可能,为了让你了解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,我会派人去追查事情的真相。”
嵇虑的理智反覆的提醒著他,眼前的她是个拜金女郎,她的心早已被阿克的金钱收买。
然而教人痛恨的是,他竟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她,因为她脸上的真诚总会触动他的心灵,或许是她的演技太精湛的缘故,才会迷惑他的心吧?
目光无意扫上一本封面精致的笔记本,嵇虑顺势将笔记本拿起来。
“住手!不可以看!”杨荭荭却紧张的一把将自己记载生活点滴的日记本抢进怀里,她紧紧地抱著日记本,脸红耳热的偷瞄著他。
“做什么这么紧张?”嵇虑狐疑的瞥著她。“没……没什么,这是我的日记嘛!”满心忧愁的杨荭荭垂下了头,“王子,谢谢你答应我追查事情的真相,我会尽快抛售掉我父亲的遗物。”
“那姓袁的男人不必你如此劳心费力,你父亲的遗物我劝你还是留在身边,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。”看她困惑的模样,嵇虑接著道:“你放心,如果那姓袁的男人真被阿克所挟持,我会找人探悉他的下落,但我必须事先让你明白一件事,你和这姓袁的男人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的,你必须和他解除婚约。”
“解除婚约?”杨荭荭骇然的暗忖著,嵇虑完全误解了她和袁风之间的关系。
“我还记得你曾在床上警告过我,你有未婚夫的事实。”他很吃味的加重语气道。
“袁风是个好男人,但我和他……”杨荭荭试著解释。
“我没兴趣听你过去的恋爱史,更不想听你夸赞那姓袁的有多么的优秀。”
该死的,他的口气怎净是抱怨和妒意?嵇虑难以否认掉她对他的影响力,但他不想被这女骗子迷惑!
“你听我解释好不好?我没有未婚夫——”
“言下之意是一一你又撒谎骗我了?”嵇虑捉住她的皓腕,掌心一施力,掐疼了她。
“你弄疼我了……”杨荭荭咽下即将出口的诅咒声,倒抽口气的挣扎著。
.“你真是个该死的女骗子!演技实在精湛。现在,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。你究竟哪一句话才是真的?”
一脸怒气的嵇虑非常不喜欢他所听到的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她哪一句话?
“我受够了这个鬼名词,我不是骗子!”
杨荭荭很想不理会他对她的羞辱,但他每一字、每一句都深深刺人她脆弱的心,使她忍不住啜泣著。
她对自己当初的贪婪厌恶极了,因为那一念之差,竟害她陷人如此难堪的境地。
“日后若再被我发现你撒谎骗我——”嵇虑放出最恶毒的警告,并加重了掌心的力道,“我一定会撕烂你的嘴。”
“你——”杨荭荭的皓腕被他掐红了,她疼得皱起柳眉,“好疼……”
“别忘了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,随我高兴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,你这奴才是没权利抗议的。”看她眼眶里泛著水晶般的泪珠,嵇虑强抑住心疼的感觉。
打开大门,嵇虑粗暴地将她纳人怀里,搂著她的纤腰往楼下踱去。
“放开我,你弄得我好疼。”杨荭荭感到一阵头昏脑胀。
“我怎知你会不会逃跑呢?”
“我不会逃走的。”
她虽被他钳制在怀里,却也心醉神迷了,因为他的动作虽粗暴,可他的语气却又带著极端的柔情,好像担心伤害到她一样。可是,为什么他就不担心他的动作会弄伤她?他双臂的钳制简直教她快喘不过气来了。
对于她的保证,他依然冒若罔闻,一施力便将她拖下楼去。
站在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,杨荭荭尴尬的望了望对他们行注目礼的人群。
“我不想引起他人的注目,这里是大马路,你可以安心的放开我了吧?”杨荭荭昂著满红潮的小脸凝视著他的俊庞。
“你最好安分些。”嵇虑松放了怀中微微颤抖的人儿。
“你气势这么强悍,我怎敢不服从?”杨荭荭轻声的讥讽著他。
“闭嘴。”嵇虑惊讶于她的冷嘲热讽,双目如炬地睐著她。
“简直像跌到地狱般悲惨极了!”杨荭荭自怜自艾著。
“你说什么?”嵇虑的俊庞倏地充满威胁的逼近了她。
“绿灯了。”杨荭荭心虚的指了指立在十字路口旁的红绿灯,他们的车停在对面,所以必须跨越一条马路。
“我知道,你走快点。”嵇虑催促著她的脚步。就在这当儿,一辆原本停在斑马线上,等著红绿灯的车子仿佛相中猎物似的,居然罔顾人命!笔直的朝他们的方向冲撞了上来。
“荭荭!小心——”警觉性高的嵇虑,马上意识到危机的存在。
当他发觉车子是冲著他们来时,第一个浮起的念头是保护杨荭荭的安危。为免杨荭荭受伤,他欲推开她。
“王子!小心车——”然而他错失了一步,因为杨荭荭的反应似乎和他一样快,她奋不顾身的用身体企图将嵇虑撞开——“荭荭”
几乎是在同一瞬间,当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在嵇虑身上时,他反应灵敏的同时掐住杨荭荭的皓腕,用力将她拉人自己的怀里。
然而,那车子并没有善罢甘休,反而快速倒车回来,在看见快撞到人时,还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,摆明是一桩蓄意谋杀的事件。
“大家快躲开!荭荭,你快走!”嵇虑知道对方是冲著他来的,他不想连累无辜。
车子再度冲向嵇虑,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杨荭荭推开。
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,仓促的逃窜。
“不要!”见车子笔直朝他的方向冲去,杨荭荭惊悚的放声尖叫。
她宛如一只扑火的飞蛾,奋不顾身的扑向嵇虑,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将嵇虑撞开。
车子的速度突然减缓,却仍没停下来,杨荭荭惊惧的往后急退了一步,车子由她身侧擦撞了过去后,便很快的逃离现场。
“荭荭!不——”
见杨荭荭被车撞倒在地,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,嵇虑几乎忘了怎么呼吸,极度的恐惧充斥了嵇虑的整个心房,他声嘶力竭的嘶喊著,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,朝杨荭荭飞奔了过去,一把将被撞倒在地上的杨荭荭纳人怀里。
“荭荭,不…荭荭……”
嵇虑浑身巨颤著,脸色惨白不见血色,心中的恐惧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,他不要失去她,”宁愿死也不愿失去她。
“王子……你……你安然无恙吧?”杨荭荭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皮,见他没受伤,她嘴角绽出一丝安慰的微笑。
“荭荭,忍著些,乖……来人啊!快叫救护车啊!”
嵇虑检查著她的伤势,发觉血液不断由她大腿溢流出来,他再也承受不住了,发出哀痛的嘶吼,整个人濒临崩溃边缘。
“呜……我的腿是不是断了?好疼……”
杨荭荭埋首在他温暖而结实的胸膛里,听见他急促不安的心跳声,委屈感如倒灌的海水般淹没了她的心,她撒娇似的哭泣了起来。
“荭荭。”嵇虑声音抖颤得厉害,心中荡漾著难以言喻的怜惜,一面吻去斑驳在她脸上的泪痕,一面柔声安慰著她,“没有,你的腿很好……我知道你很疼,忍著些,救护车很快就来了,你不用怕,有我在你身边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见她受伤,他的心疼得快碎掉了!椎心蚀骨的心疼好像有千万把刀同时在绞,绞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。
“请你相信我,我不是骗子……”强忍住腿部的疼痛,杨荭荭更偎进他的怀里,泪水不可抑止地从她眼眶中溢流出来。
“我相信你,不要说话。”
在这一刻,嵇虑完全地相信她的心,因为她不顾自己安危抢救他生命的举动,就足以证明她已退出阿克的阴谋了。
嵇虑咬牙切齿的暗忖著:他绝对饶不了那个肇事者,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来,然后将他碎尸万段!